16877太陽集團安全入口社會學系第十五期讀書會已于2013年5月26日晚上18：00在41號樓408（16877太陽集團安全入口資料室）舉行。本次讀書會討論的書目是應星老師的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。參加本次讀書會的有16877太陽集團安全入口鄭莉教授、楊國慶副教授、趙巖老師、院長助理曲曉麗老師、綜合辦主任張輝老師以及社會學系2012級研究生和社會學專業(yè)的部分本科生。本次讀書會由鄭莉老師主持并主評，主報告人是趙若瑜同學，主評論人是王金鵬同學、項娣同學、彭湯漫同學和張津梁同學。

     趙若瑜同學首先作了題為《民痛與國傷――評<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>》的主報告，她認為上訪，在中國是十分普遍卻又極其復雜的現(xiàn)象。它是叩動我們心弦的悲歌，唱出民眾的苦與國家的傷，也是探析國家與社會之間關系的絕佳窗口，清晰地呈現(xiàn)國家意識形態(tài)話語的內(nèi)在肌理。趙若瑜同學的報告經(jīng)由過程-事件分析與利益表達機制的視角，試圖分析移民上訪事件中的內(nèi)在邏輯、“越維穩(wěn)越不穩(wěn)”的怪圈，從而深刻反思民眾與政府對同一話語的不同表述，探索社會長治久安的出路。她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來介紹自己的報告：

首先，談論為什么講故事？這是一個關于水庫移民上訪的故事，應星先生認為，“研究水庫移民的集體上訪會是透視國家與農(nóng)民之間關系的一個好窗口”。那么，通過講故事的方式來打開這個窗口，有著怎樣的優(yōu)勢？當我們試圖透視國家與農(nóng)民之間的關系，興許會將其中的各類關系定格下來，以一種相對靜態(tài)的方式進行研究?；凇爸贫?SPAN lang=EN-US>-結構因素對個人行為有效”的預設，我們會更傾向于去關心與回答“這是怎樣一種權利義務關系？”“什么因素造就這類關系模式？”“這一系列的關系模式究竟意味著什么？”“它們最終將達致何種結構體？”。而當我們只關注對表面結構的探析，會忽略國家與農(nóng)民關系中至關重要的方面――“國家與農(nóng)民之間的關系在現(xiàn)實的生活中是如何運作的？”“在這些關系模式的運作中，有無新的因素生成并發(fā)揮作用？”“運作的方式是靜態(tài)結構在動態(tài)生活中的直接展開嗎？”。為了更準確地打開國家與農(nóng)民之間關系的窗口，應星老師試圖避免簡單地描述信訪過程中各方當事人的關系，轉而通過過程-事件分析的方法，“擺脫傳統(tǒng)的結構分析或制度分析方法，從社會的正式結構、組織和制度框架之外，從人們的社會行動所形成的事件與過程之中去把握現(xiàn)實的社會結構與社會過程”，將政府與民眾賴以保持聯(lián)系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由靜態(tài)結構轉向由若干事件構成的動態(tài)過程。并且認為經(jīng)由過程-事件分析，國家與社會的概念都被還原成具體事件和人物，被勾勒成一幅幅生動變化著的動態(tài)圖畫。據(jù)此，書中的一個個上訪事件，不單體現(xiàn)出民眾與政府間由上到下或由下到上的互動，同時體現(xiàn)出上下級政府之間的博弈、上訪群體之間的博弈。

再次，她論述了基層“越維穩(wěn)越不穩(wěn)的怪圈”，認為各級政府將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用在維穩(wěn)上，各類手段層出不窮，如“瞞上壓下”“擺平理順”、“化瘀導流”、“熱點的冷處理”等，但群體性事件和集體上訪在全國尤其是農(nóng)村非但沒有減少，反而不斷增加。國內(nèi)似乎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(huán)――“越維穩(wěn)越不穩(wěn)”?！≈猿霈F(xiàn)這種悖論現(xiàn)象，“除了市場經(jīng)濟體制確立后，現(xiàn)實社會矛盾和社會沖突增加的客觀原因之外，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現(xiàn)有維穩(wěn)思路和模式的缺陷。”“維穩(wěn)”成為當下社會控制中制造不穩(wěn)定因素，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部分“維穩(wěn)工作”是以壓制正當利益表達為工作手段。并且穩(wěn)定壓倒一切的態(tài)度也誤導了政府官員與民眾，社會矛盾和社會沖突的揭露與解決原本是正常博弈的過程，而當“維穩(wěn)”發(fā)展為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后，是否穩(wěn)定也就成為官員政績的評價標準?？赡苡绊懛€(wěn)定的，就不擇手段地去息事寧人或粗暴壓制，如平縣的吳江清副縣長粗暴的移民工作方式；暫時不會影響穩(wěn)定的，就輕視、甚至不予理會，將問題拖延至下任官員到來。長此以往，大河移民也就明白了政府解決問題的標準，憑借“鬧”的方式去“威脅穩(wěn)定”，作為施加壓力的博弈手段。因而產(chǎn)生上訪移民的各類事件，并幾乎在上訪者中達成“大鬧大解決，小鬧小解決，不鬧不解決”的共識。

最后，趙若瑜同學認為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呈現(xiàn)出了一幅幅錯綜復雜的事件地圖之網(wǎng)，地圖上的每個“問題標注”都高喊出自身困境。于是我們看到一站又一站被串聯(lián)起來的問題，而問題從未得到真正根本的解決。縱使此次事件暫時畫上句號，同樣的故事、同樣的訴求在另一個移民的小河村又會不斷涌現(xiàn)出來。如同細菌，這些事件不斷地繁殖與再生。那么問題俱在，路在何方？從移民上訪的事件中提取公因式，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問題有著共同的癥結點――信訪體制中輸入與輸出的缺失。其中輸入包括三個方面：第一，應當使民眾“能看見”。為促進合理信訪訴求的輸入，政府應當保障信息獲取通道的順暢；第二，“堵”不如“疏”。我們應當完善訴求表達機制；第三，政府應當“能聽見”。信訪機構設置的不合理，是誘使信訪失敗的一大因素。此外，持有共同利益訴求的上訪者不妨“擰辮子”，加強對共同利益訴求凝聚與提煉的重視。相較周長發(fā)無章法般的單打獨斗，山陽鄉(xiāng)許老師所組織的訴求準確明晰、上訪張弛有度的集體表達、溝通與協(xié)商行動，明顯更容易通過談判和仲裁的方式獲得解決。而在政治系統(tǒng)中，輸入與輸出是幫助政府實現(xiàn)自我維持的重要機制，輸出并非是終點，而僅是政府自我維持體系中的一環(huán)，對輸入予以反應，繼而以“決策”或“行動”的方式表現(xiàn)出來；輸出后對環(huán)境造成影響，進一步影響輸入，循環(huán)反復。我國的信訪體系存在種種缺陷，導致大量信訪事項的輸出失敗，為改善這一困境，我們不應從信訪機構的權力擴充入手。

隨后，王金鵬同學、項娣同學、張津梁同學和彭湯漫同學分別對趙若瑜的主報告進行了相關的評論，

首先王金鵬作了題為《<大河>故事邏輯分析》的評論報告，認為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中梳理了兩重邏輯，上訪邏輯的“說、鬧、纏”三字訣和治理邏輯的變通、開口子技術，強調(diào)了一種在規(guī)則限制下如何采用巧妙的方式達到最終的結果。而趙若瑜在文章中對此的透視是明確了應老師所采用的過程-分析方式，但二者的分析都未對邏輯產(chǎn)生本身作分析。在逐漸深入的闡述中，體制本身的問題不斷暴露，而需要明確的是體制是元邏輯的必然產(chǎn)物，而建立在體制之上的官民關系也只是這種邏輯的外延，官民對立并不必然，其來源及綿延到今天的原因在于軍事政治的陰影，而傳統(tǒng)中國文化本身缺少獨立對抗軍權的能力，只是在分配的使用權的層面上對君權提出建議，民眾作為可能的對抗基體卻又不再其考慮范圍之內(nèi)。故千百年來，中國始終處于“軍權”陰影下的大亂和大治的循環(huán)之中，無法擺脫。接著，項娣同學作了題為《“擺平術”與“抗爭術”之間的官民博弈――讀<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>有感》的評論報告，她認為隨著現(xiàn)代化的推進，體制轉軌和社會轉型處于加速期，利益分配不均，使得總體上“強國家，弱社會”的治理格局繼續(xù)籠罩著鄉(xiāng)村社會。在面臨治理危機的中國鄉(xiāng)村，實施總體性的社會治理來維護社會穩(wěn)定是必要的，國家實施的是一種總體上的“治理術”。而在鄉(xiāng)村社會的官民對抗和沖突之中，圍繞利益和生存權的爭斗，基層政府對于維持正常工作的關注，傾向于發(fā)展出一種“擺平術”；農(nóng)民維護自身利益不受侵害而不屈不撓的抗爭，則傾向于發(fā)展出一種“抗爭術”。當代中國鄉(xiāng)村治理中來自高層領導、基層政府和底層民眾三種力量的權力博弈十分復雜，而這一復雜的博弈過程在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中被鮮活的展開，這起典型的集體上訪所引發(fā)的沖突事件被納入鄉(xiāng)村社會的權力和關系中去分析，描繪了一幅農(nóng)村社區(qū)生活世界的權力關系圖景，揭示出基層政府的“擺平術”和底層民眾的“抗爭術”之間復雜的官民博弈實質，以及隱含其中的底層無奈上訪的陣痛和政府“擺平”權術之間的巨大張力，在官民博弈的糾葛中揭露了移民的疼和國家的傷。繼項娣之后，張津梁同學作了題為《無奈中的選擇――談大河移民上訪的的原因和解決措施》，他認為大河移民上訪有著有著其特殊的背景，如大河現(xiàn)象的誤導和上訪油子的帶動，但上訪更多的是大河移民的一種無奈的選擇。張津梁同學所要研究的主要是是大河移民上訪的原因和解決的方式。最后，彭湯漫同學作了題為《漫漫長路，何時至“北京”――讀<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>有感》，他認為在紛繁復雜的社會中，我們所見所聞所知所感，身邊發(fā)生的故事豐富多彩，書刊資料，新聞資訊都是我們了解這個世界的途徑之一。在社會學中，為了能夠讓研究者深入到研究對象之中，動態(tài)的來觀察和分析事件，我們需要做田野式的調(diào)查。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則是應星老師深入大河電站對上訪移民做調(diào)查研究的一個典例。作為讀者，我們從中看到的并不僅僅是所敘述的故事歷史，而是背后的真相和歷歷在目的讓人感同身受的國家體制。彭湯漫是以較理化的思維，社會學的角度來看待這本書以及書后的故事。

在五位同學報告完畢之后，其他同學也對發(fā)表了自己的見解。吳娜同學對趙若瑜的某些觀點進行了評論，認為她的文章脈絡不夠清晰，沒有自己的核心觀點，并且看其文章，其找重點應放在“越維穩(wěn)越不穩(wěn)”的怪圈，但是并沒有對這種怪圈形成的內(nèi)在機制進行探究，缺乏說服力。徐畫同學談論了一個大家都沒有關注的問題，即水利問題，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治水社會，而治水的背后蘊含著社會的自治機制。在傳統(tǒng)社會，民間的水利工程都是由村民自發(fā)組織修繕，是表現(xiàn)鄉(xiāng)村凝聚力的重要形式，但在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，它是一種權力運作的產(chǎn)物。劉逸文同學談了兩個問題，一個是布迪厄的實踐邏輯，應星老師為我們展現(xiàn)了一個事件的真實實踐邏輯，這與我們?nèi)粘Ｔ谡n本上展現(xiàn)的理論邏輯存在很大的差異；另一個是權力運作邏輯的形式，其中包括自上而下的運作和自下而上的運作，而信訪就是一種自下而上的權力運作形式。

在同學們發(fā)表了各自的見解后，老師們對同學們的某些觀點進行評論，也對同學們提出的某些問題做出了回應。

鄭莉老師首先對同學們的觀點進行了評論，他認為趙若瑜主要談了兩個問題，一個是過程-事件分析，一個是強國家弱社會的問題。她在談過程-事件分析時，引入了謝立中老師關于結構-制度的分析，這兩種分析并不是對立的，而只是更偏重于哪一方面而已，對它們之間關系的分析不足。并且鄭莉老師認為應星老師引用的很多參考文獻才是這本書的精華，大概占了全書的一半，例如李猛老師的碩士論文《日常生活中的權利技術――邁向關系/事件的社會學分析》就是一篇很好的論文，同學們可以嘗試著閱讀。應星的這本書是實踐社會學的一個典范，強調(diào)了一種實踐邏輯，實踐的即時性與整體性，強調(diào)的是一種策略的運用，而不是規(guī)則的直接套用。因為這本書無法用一條線進行分析，而是無數(shù)條線編織的網(wǎng)，我們只能進行過程-事件分析。另外，關于強國家弱社會的問題，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這么說？如果我們運用這種說法，就意味著我們將國家與社會進行了二元對立，如果將這種模式直接套入，將會存在很多的問題。接著，鄭老師認為王金鵬也是說了兩個問題，一個是一開始的“誰錯了”，行為之間一定是錯與對嗎？另外，他對原在邏輯的敘述不清，我們一般在思路背后都會接受了哪一派的觀點，但是在應星的書中沒有體現(xiàn)。隨后，鄭莉老師對項娣的觀點進行評論，認為項娣文章的線索清楚，對文章的梳理是完全沒有問題，從官對民的“擺平術”到民對官的“抗爭術”，問題抓的特別準，但是其不足是完全陷入文本中，無法脫離。并且評價方面有點問題，閱讀的文獻不足，對《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》的評價只是引用了孫立平老師的觀點，而沒有自己的核心觀點。鄭老師認為在沒有完全讀透文本的情況下，對文本進行評價是沒有意義的。而張津梁同學由于是大一學生，社會學理論知識儲備不夠，所以對文本的理解和閱讀還是沿用了傳統(tǒng)的原因-對策分析的思維模式，鄭莉老師認為他的思維很清晰，這是值得表揚的，但是我們讀書會的目的是要懸置你以往的思維方式，融入到我們的討論中。我們在思考問題的時候，不能將問題單一歸結于政府或者是民眾，我們要對一些類似的社會潰敗現(xiàn)象進行建設性的批判，而不是進行一邊倒的政策解決。最后，鄭莉老師認為彭湯漫同學沒有注重于細節(jié)，有理論性的思考，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。在彭湯漫的文章中，它產(chǎn)生了火花，但是并沒有讓這種火花有了燎原之感，這是需要加強的地方。

隨后，楊國慶老師也對同學們的某些觀點進行了評論，由于時間關系，楊老師只強調(diào)了一點，即規(guī)則意識。他認為趙若瑜同學既應該受到批判，也應該表揚。批判是由于沒有及時的將文章發(fā)給其他的主評論，這對主評論不公平，也影響同學們各自觀點間的交流。表揚趙若瑜同學是因為她雖然是法學學生，但是對于社會學的問題，她沒有單純的從法學的視角對社會學問題進行分析，而是試圖從社會學的視角對其進行分析，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。另外，我們要遵循讀書會報告的規(guī)則，在有效地時間內(nèi)將自己的核心觀點說出來也是一種能力，否則就是無視規(guī)則。楊老師還認為，我們再閱讀理解文獻的過程中，既然遵循實踐邏輯，也要重視文本。楊老師的一席話讓在場的各位同學受益匪淺。

時間在老師和同學們的激烈討論中悄悄流逝，臨近尾聲時，老師們鼓勵同學們能夠再接再厲，期望咱們的讀書會能夠一次比一次精彩！